她指尖泛著冷,從斧柄開始就有一股令人戰栗的殺伐之力從手指不斷灌入。
“你在干什么?放下。”
看著雍王漸漸變冷的神色,巢和自然而熟稔地提出疑問,“父皇就不能稍微縱容我一點嗎?”仿佛這是他應該做到的事情似的,“更喜歡我一點,不好嗎?”
雍王走過去,眼神鋒利而冷酷,他原本就生的高大,不得不居高臨下地看著話中似乎有著埋怨意思的巢和。
他恍惚了一刻,仿佛在看著那個十幾年前從街頭帶回來的女嬰。
他緩緩呼了一口氣。
雍王不喜叫公主的名字,更不曾叫過她什么親密的愛稱。他看見那把斧,眼神一緊,眼底涌著淡淡的猩紅,他沉默了半晌才不甚熟練的溫和聲音、頗為不情愿地近乎討好似的開口對巢和說:
“...阿和,把它放下。”
他手上的書掉下去,在地上無意展開了那副刻著他曾經模樣的描摹之圖,暗沉的松木之上,一派潦草不堪的圖景。
亂如秸稈燒成灰后的頭發。遮住眉目的滿面臟污。還有一雙冷而紅的耳朵。他匍匐在田野的壟溝中茍延殘喘,手緊緊握著行兇殺人和肢解牲口的利器大斧。
“這雜書里面胡編亂造的東西,你...阿和都看過了?”雍王生硬地問。
巢和眨眨眼,乖順地將手上惡斧放了下去,任雍王的手落在她臉上,動作陌生而刻意輕柔地撫在臉頰上。
“...剛才全都看完了。”
“你看也就算了,不過是有點雜趣的怪談奇書,嘩眾取寵,以后多看些有意思的東西。這個就燒了吧。”雍王說罷,便隨手將其投擲到燒的正旺的火盆中。
巢和點點頭,眼中不見一絲惋惜。
那書確實登不上大雅之堂。可也不是什么民間話本,哪有什么說書和撰稿的百姓敢冒著掉腦袋、誅滅全族的危險來編排雍王呢?不錯,那寫著“雍王小傳”的冊子,自然是巢和某日從銅鏡中看見,拿著特質的紙筆,特意或真或假地摘錄下來,又刻意在雍王宮中拿出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