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沒有名字,‘樹長老’只是一種稱謂,也是我從上一任‘樹長老’那繼承下來的。等到今后出現繼承我衣缽的人,也就是我離開的時候了。”這是他親口所說,也是每一位島民都知道的事。
他雖然博學多聞無所不能,但卻不是刻板印象中的嚴肅老者。更像是位老頑童,整日說著不著邊際的話,行為放蕩不羈,絲毫沒有長者風范。
除此以外,島在我看來就沒什么奇怪的地方了。
不過,這破島被別人說得那么邪乎自然還有別的原因。幾乎沒有外人來過這里,因此更加深了它神秘的色彩。
普通的船只,任你做得多大,任你的航海技術多么高超,也不可能來到這兒。同樣是不知何時起,海面上不定期地會出現些無人駕駛的木船,大小形態各異。他們是往來島和各個大陸之間的唯一交通工具,是的,除了剛才提到的“對岸”,還有著其他許多大陸,只不過那些并不在我的記憶片段內,便按下不表。
無人船多數情況下都只是用來運輸貨物的,人們將想要交換的貨物放置在甲板上,再將各自需要的貨物清單夾在貨品上,以此來交換物資。而活人想要登船,便至少需要紫瞳或者紅發這樣的特征,否則不僅到達不了目的地反而會受到神的詛咒。
不過,關于這一點,島民們全然無知,唯有樹長老明了,但他從不和大家說起。在他的記憶里,有兩次例外。一位黑發黑瞳的貴族青年以及一位碧眼女巫,他們都不滿足條件,卻也幸運地來到了島上。貴族自然是先前說的阿離的高祖父,而那位女巫也算是個人物,樹長老見她天賦極佳便收了她做徒弟。樹長老收徒,完全出于一時興起,他性情古怪,沒人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怪事來。
在島上,我其實還有另一位朋友了,只是,我不太情愿提起他,他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,無趣至極。
在阿離第一次登島時,他帶來了一位黑發男孩。男孩是他的義子,阿離叫他阿德。他明明是黑色的頭發,卻也有著紫色的瞳孔,這可是一種罕見的變異,連樹長老都是第一次見。
島民對他們很好,或者說,他們對誰都會是這樣。見識不到外面的世界,沒有那些勾心斗角。他們天生心性純良,對任何人都沒有戒備心。同樣的,有得必有失,也因此少了許多人情冷暖,他們看上去隱隱有些不像是有生命的人類。
阿離沒來多久就和島上的一名女子成婚,并且生下阿柯。阿柯雖然是土生土長的島民,但終歸與他們有些微不同。
最簡單的,島民們雖然友善淳樸,但他們向來面無表情,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哀懼。阿柯卻是哭笑自如,情緒可以輕松地通過神態呈現。或許就是因為這點,大家都很喜歡他,尤其是他鄰居的女兒米婭塔。
與阿柯不同,阿德反倒更像是原住民,整天不說話,更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,直到一天......
那天,木船裝載的貨物中,竟有一封指名寄給阿德的信,也就是在收到信的一瞬間,阿德激動得不能自已,手指微微顫抖,信封邊緣被捏得發皺。而后,他將信給了義父,原本氣定神閑的阿離也慌了起來。他慌忙跑去岸邊想乘船離開,但為時已晚,桅竿早已經不見了蹤影。
隨后,二人火急火燎地跑去找到樹長老,讓他幫忙占卜最近的下一班船何時抵達。
再之后的事得等到一個月之后了。